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办公室(1 / 2)





  星期四的时候,王艺弘打来电话,“霜霜,你们是不是停课了?”

  我已经从班级微信群里接到了通知,确定是周五停课。我说:“明天就停了,怎么了?”

  王艺弘说:“本来还请你来我们家住的,但现在不行了,我家里有点事。”

  我立即道:“你忘了?我和你说过,我在岳嵩文家住的。”

  “哦,哦!”王艺弘应着:“我想起来了。哎,霜霜,好久没和你打电话了。”

  我说:“这不期末忙吗,你不打是对的,打了我还不一定接呢。”

  王艺弘连说两个那就好,之后沉默了一阵,她说:“李振华还好吗?”

  “他?”我回:“他好得很,你别操心他了。”每个院里差不多的女生他都认识,这学校这么多人,他像个筛子一样来回抖落,经常翻出来朋友圈里他跟哪个女的互动,那个亲近劲儿。

  王艺弘短短嗯了一声,然后说:“霜霜,我好想你啊。”

  “一会儿我没事,咱们一起去吃榴莲班戟啊?”

  “我一会儿有课的,改天吧。”

  “行,那就改天。”

  “那我先挂了。”

  “你挂吧。”

  王艺弘挂断电话,我靠着柜子站了一会,手机又响了。我接起来,竟然又是王艺弘。

  “霜霜,我想问你一件事的,刚刚忘了。”

  “什么事?”

  “李振华是因为你才跟我分手的吗?”

  我直起了身子,“你听谁说的?”

  “你最近在刘强那卖了辆车。那车是李振华给你的吧?”

  “是他给的,你不是知道?之前找老岳救他堂哥,那车是他贿赂岳嵩文的。”

  “是这样?”王艺弘说:“刘强知道我和李振华分手了,他女朋友和我说了些你的事,她说是听他对象说的。刘强和李振华关系一直铁。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吧?”

  “王艺弘,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  “程霜,你就告诉我,你和李振华睡过没有?”

  “我比你先认识李振华。”我只能这么说

  “那行,之前不算,我们俩好上之后呢?”

  我不说话了,都想挂断电话,我突然撒不了谎,明明我脸皮一点也不薄,可就是张不开嘴。我不想糊弄她,但也没法实话,这事说不清楚,要给我盖棺定罪我也是认的,可王艺弘是我朋友,说句婊的话,我也是不想让她受伤害的那波人。

  我不说话,王艺弘说,她突然变得能说会道起来,她说:“你说到岳嵩文了,我想起来,你同学说他没少帮着你发论文做课题,到哪都带着你……你都有他当男朋友了,你身边男的也那么多,你干嘛就跟我抢李振华呢?”

  “我没和你抢他,他那种垃圾也就你觉得宝贵。”她话里已经带刺,要讽刺我辱骂我的意思,这种情形我也经历过,我是那个被劈腿的正牌女友的时候,心里只想的是滚你妈,道歉没有用,说了不如不说。

  同时我也希望王艺弘再骂骂我,但是她没给我这个减轻自责的机会,她太会反将一军了,她在那头一句脏话没说,反而低低抽噎起来,用控诉又哀怜的口吻:“我以为咱们是好朋友,其实你和别人一样也觉得我是傻瓜吧。”

  真是一击击败了我。我没力气听下去,直接按了垂下了握着手机的手,拇指碰到了挂断键,听着挂断的提示音,我跟从胸口掏出叁百斤石块似的。

  手机再响,我以为还是王艺弘,吓得抖了一下,好在低头看是班长给班里发的微信通知:这学期最后几节课了,学习部查很严,要按时上课。

  看了时间是中午十二点,我出了门,在学院路找餐馆吃了饭,背着空包去了教学楼——我的书都留在老岳家里,太多我带不走,走时我就把衣服团进去了,在我心里课本远没衣服重要,没课本还能上课,没衣服穿我连出门都不愿意。

  在叁楼的楼梯中央,我听到了身后一阵熟悉的脚步。信步闲庭的。

  我一直未敢回头,直到岳嵩文赶上了我,和我并肩着走。

  “程霜。”岳嵩文叫了我的名字。

  “岳老师。”

  岳嵩文微微点头,又道:“你们上什么课?”

  “……”真对不起,我答不上来。

  岳嵩文看了下表:“经济史?”

  “大概是吧。”

  “你的书呢?”岳嵩文在四楼和五楼间的平台上站定了,挑了眉看我。

  我把头低下。

  “你的书都在我这里,你拿什么上课?”

  “你是在求我回去吗?”我声音很低很低,头也垂着,没敢去看老岳听到我这句话之后的神情。

  岳嵩文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,他那种凝视着我的眼神要把我从天灵盖穿透到脚底板了。他平和的说:“程霜,这一页还没翻过去呢。”

  “我还没说我要回去!”

  我抬起了头,瞪着岳嵩文。然而岳嵩文看着我,忽然地笑了一下,也许不算笑,只是从喉咙里吐出的一点气,他说:“程霜,你好够胆。”

  “岳老师,我上课要迟到了,我先走了。”我说着,匆匆忙忙地上着台阶。

  岳嵩文伸手拉住了我,周围很安静,他一定是观察过得,要是有半个人在,他一定不会和我有任何肢体接触,想到这些,我对他对我伸出的这手的热度不那么心动了。

  我就距他四节台阶高,无法动弹,只听他一步步靠近。

  他的胸膛挨着我的肩膀,他一手还握着我的手腕,另一手按住了我的肩,他低了头,附耳对我吩咐:“下了课来我办公室。”我尚且回味他这句话,他在我肩上拍了两下,也松了拉我的手,抬步离开了。

  两节经济史课后,我慢吞吞地拖到了最后,待走廊里都没了人声,我才背着包缓缓走出教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