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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4)(2 / 2)

  白面细眼,是搁在何处,都泯与众人的。

  炎重羽做的人/皮面具当真好,只摸进衣角的掩盖下,才能察觉一丝一样。

  肉眼可见,却是如同真的皮肤一般。

  他将先前的衣服随手扔在河边,恐蛇妖也会寻上一段时辰。

  远远可见坪洲府的夜色阑珊,他便顺着那地方一点点地走去。

  迎着夜月,走到了朝阳。

  终是到了客来居的门口。

  他的眼前有些模糊,只能依稀瞧见凌祉坐于窗前,目光投在寥寥无几的行人上。

  他张张嘴,却是什么都没唤出声。

  他蓦地想起来了

  他的容貌变了,可他不似是炎重羽那般,还能改掉声音。

  凌祉同他生活了那么久,又如何辨别不出来?

  他哑然失声,仓皇地走到凌祉面前,对着凌祉无助地比划着。

  凌祉收回了目光,问道:怎么了?

  萧云谏指指自己的喉咙,又摆摆手。

  凌祉眉头一皱,道:小二,拿纸笔来。

  天才蒙蒙亮,灰扑扑的颜色就如同两人同样的心思一般。

  小二睡眼惺忪,递了纸笔过来。

  凌祉便置于萧云谏的面前,道:你可写下你想说的。

  萧云谏右手接了笔,落笔之时又猛然想起

  他的一手字,也是凌祉教出来的。

  深吸了一口气,他将笔换至左手,写道:郊外有一群人头蛇,抓走了个红衣人,正是昨日晌午与你交谈者。

  凌祉一惊,昨日晌午,便只有萧云谏口中所言的炎重羽,那

  还有一人呢?他慌乱间碰翻了桌上茶盏,水渍流了一身却没半点注意,那人穿着天青色衣衫,生得好看,约莫这么高。你可瞧见了他?

  他只觉得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心,叫他愈发焦急地不知所措起来。

  萧云谏左手握笔写得慢,可听着凌祉这般念自己,却又有些没出息

  他眼睛润了一下,便有一颗泪珠落在了上面。

  糊了他全部所书文字。

  凌祉深吸了一口气。

  萧云谏便顺势将所有全然修改,写道:已有三个时辰了。

  凌祉起身绕了两圈,萧云谏的目光就凝在他身上湿了的那一片。

  他又问:你可从当场寻到什么物件?

  若是有了物件,他便可以招个灵鸟来探查。

  萧云谏摇了摇头,忍不住敲了下自己的脑袋。

  他怎得又乱了手脚?

  炎重羽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布条,已然也被他扔在了河边。

  凌祉瞧他动作,急忙制止:无妨。只你可瞧见了阿谏那天青色衣衫之人,也同样被抓了起来?

  萧云谏抿着嘴,却是摇摇头。

  我会救他。凌祉给遥天真人传了灵简,要他速速派弟子来剿了满芳楼,你且安心。

  萧云谏怔了一下,他也知晓,若是凌祉单枪匹马进去。

  别说救人,恐怕自己也会搭上。

  那些个蛇妖皆有十数年,甚至百年的修为。

  单独一个都是不怕的,可奈何满芳楼数十条蛇妖。

  可怖如斯。

  凌祉只当他忧虑,便道:无上仙门弟子御剑而来,并不会耽搁太久时候的。

  萧云谏点点头。

  蛇妖要的是他,不是炎重羽。

  那时候他也瞧见了,虽然炎重羽被控制住了,但是他们还得要活饵来钓自己上钩。

  只他还是忍不住,提着一颗心。

  时常往外张望着。

  又唯恐做得过了头,叫凌祉察觉到异样。

  凌祉又踱了几步,还是准备出门。

  萧云谏想叫他,却啊了两声,干脆一脚踹倒了椅子。

  在纸上写道:你去作甚?

  凌祉看向息雨,沉声道:去寻他。

  萧云谏忙写下一行字:我说过,他没有被抓。

  他有些急躁,字体七拐八弯的,叫人看不清楚。

  凌祉深吸一口气,没有言语。

  只是神色凝重而又坚定。

  萧云谏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,写道:那些人面蛇看到我了,我很害怕,请您保护我。

  他不敢再对凌祉一丝一毫的施舍动心。

  可又耐不住每每瞧见凌祉念起自己之时,心中的忐忑。

  他总在猜想,是否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。

  可一思及聆风,他便再没了心思。

  他垂下眼眸,又写:我身无分文,请帮我安排一间房间,多谢。

  凌祉已拿了银两与灵石,便是二话没说,就为这个热心肠的百姓续了房间。

  萧云谏没再挽留,只是抱着纸笔,擦过凌祉的身侧。

  他缓缓上楼。

  可凌祉看着他的背影,却蹙起了眉眼。

  他身上的味道,以至于那身形,都像极了萧云谏。

  甚至有一瞬间,凌祉以为那背影便是萧云谏的。

  他想,终归是他错了。

  他错的离谱。

  萧云谏回了房间,将整个房门窗户都关的严丝合缝。

  方才想摘下人/皮面具一瞧,却听见了自己房门被敲响。

  他拧着眉头开了门,来人却是凌祉。

  萧云谏折返回桌上,方想写下一行字。

  却听凌祉说道:我非要打扰,不过想再问询一下。

  萧云谏叹了口气,写道:何事?

  凌祉便问:你是未曾见过他?还是只未曾见到他被擒,逃脱掉了?

  萧云谏下笔的手一顿,犹豫良久。

  终是写下:逃掉了。那红衣人助他逃脱的,这才被擒。

  现在倒是关心起他的安危了。

  萧云谏顿觉可笑。

  可偏生,他还是会因此而动容心软。

  到底可悲的那个,仍是自己。

  他心中窒然。

  可却又有什么东西,将从前空洞洞的地方填平塞满。

  若非如此,他怎会在听了炎重羽的话语后

  第一时间寻回凌祉身侧。

  心中涩得要命,可仿若又有什么东西将其塞满了一般。

  他只觉得自己头疼得要命。

  仿佛整个人都要割裂开来。

  只叫凌祉给颗蜜糖,便能当做了珍宝。

  他哪里又对得起聆风?

  萧云谏揪紧了衣角,将本就皱巴的衣物更是揉得乱七八糟。

  他沉默不语,铁下心去准备将凌祉请出房门。

  凌祉就应当是炎重羽话中的那个人。

  可也就只是护住他这片刻之人。

  仅此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