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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话「飞翔」(2 / 2)




岛村轻松无视她的推销,牵起我的手。



「啊……」



「听好喽~不可以跟这种人对上眼。」



岛村牵著我,迅速从摊位前面离开。



「哎呀。」



听到占卜师的叹息,岛村的双脚又走得更快了。



而加速程度比她脚步更夸张的,是我的内心。那位占卜师间接让岛村主动握起了我的手。这不是她一直到刚才也牵著我的手的问题。



是岛村主动紧紧握住了我的手。重要的不是结果,是过程。



「话说回来,她好像说她专看手相的嘛。」



岛村看著斜上方,有如想起了什么似的低语。



「你之前有给她看手相是吗?」



岛村侧眼看向我。这时候说谎也没意义,于是我承认有看过手相。



「之前有给她看一次。只有一次。」



我直直竖起食指。「那是该强调的部分吗?」岛村表示疑惑。



或许不是。



「她有跟你说什么很夸张的事情吗?」



「很夸张的事情……」



我回想起当初给她占卜的情形。那时反倒是我喊得很大声。



「与其说是她跟我说,不如说是她逼我说……」



「嗯?」



「那至少来个普通的章鱼烧怎么样?」



「唔哇!」



她追上来了。占卜师拿著一盘章鱼烧,并肩走在我们身旁。



她走得非常快,甚至有可能走超过我们。莫名其妙。



「这个是圆的喔。是圆的,这不是鲷鱼,来吧,怎么样?」



「好啦好啦,我买。」



岛村以一副觉得麻烦的模样应对。她的态度如实表现了「我买就是了,滚一边去」的感觉。



「谢~谢惠顾~」



占卜师留下一句半吊子体育系风格的道谢,回到摊位上。我感觉到有视线在看我,回头一望,就看到占卜师正举起手,彷佛在表达「加油!加油!加油!」似的替我打气。不用做些不必要的事情啦——我作势挥挥手赶她。同时,也觉得简直像被看透了一切,使我的背部流出冷汗。难道我太容易理解到过了头吗?是吧——我俯视跟岛村牵著的手。



「话说,你是占卜什么——」



「啊——!是……是苹果……糖耶!」



虽然这样敷衍太过勉强,但我已经停不下来了。我直冲卖苹果糖的摊贩。



其实我知道苹果糖这种东西的名字,却没有吃过。



我被问到要什么种类,也不知道原来还有分。我表示随便哪一种都可以,买了苹果糖。



「好像安达的脸一样呢。」



岛村毫不迟疑地从旁这么对我说,而我也从温度变化中感受到自己的脸正像她说的一样逐渐变红。当岛村把苹果糖拿在手上,事态准备告一段落时,随即——



「话说,你请她帮你占卜什么——」



「什锦烧——!」



后续情形就不多说了。买完以后,岛村像是算好了时机般,笑说:



「我们来谈谈占卜呗。」



「我……我要这个水球!」



一阵慌乱之后。



「安达妹妹请人帮忙占卜了什么事情呢~」



「……唔。」



就算是我,到了这个地步也会察觉岛村的意图。我有些忿恨地看著她。



「你在玩弄我吗?」



「好好玩。」



她面露微笑……岛村开心的话就算了——结果我就这么原谅了她的所作所为。



水球在岛村的手边弹来弹去……她很喜欢那个吗?



不过一回过神,我们就已经买了章鱼烧、苹果糖跟什锦烧。这远远超过了可以轻松边走边吃的量。



「不知道有没有哪里可以坐。」



手拿著一盘章鱼烧的岛村转头寻找空位。这种状况下,也实在没办法牵手。因此我有必须尽早吃完的理由。



「那边……有座公园。」



我当然先探勘过祭典会场附近的环境了。虽然单纯是因为我等不及,就在前一天来逛逛看。「交给你带路了。」她这么说以后,我开始替她带路。



把详情告诉她,她应该会笑我像小孩子一样,所以我没说出口,但我很高兴能被岛村依赖。这是少数我能意识到平常跟自己无缘的,一种类似骄傲的心情的瞬间。



我保持著背部比平时挺得又更直一点的状态,带岛村到公园。离桥有些距离,且拥有丰富自然环境的公园受到杂树林环绕,遮住了祭典的亮光。本以为到离热闹的地方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,人潮也会减少,结果公园里也有很多人。



公园的长椅很幸运地碰巧空下来了。我跟岛村和离去的男女擦身而过,一起坐上长椅。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快要放烟火了,大家都往公园角落,也就是位在河川正面的地方移动。



由于跟祭典的灯光有点距离,我没办法彻底掌握有多少人,不过有非常多的人头在动。感觉数量比攀在树上的蝉还多。其中也能零星看见有女生跟女生一边打闹一边等待烟火,那样的景象不知为何令我感到放心。



「要从哪个开始吃?」



岛村轮流看著苹果糖跟章鱼烧。



「那,先吃章鱼烧。」



我选择有吃过的那一种。我接过装章鱼烧的盘子,把一颗用牙签插著的章鱼烧直接送入嘴里。虽然刚才没有指定要加,不过淋在上头的似乎是酱油。



章鱼烧热得无法整颗放进口中,于是我把章鱼烧吹凉,咬下半颗。咬下去。然后发现不对劲。



「咦?」



我直直凝视被咬一口的章鱼烧内馅的部分。



「怎么了吗?」



「里面没放章鱼。」



剩下的一半也是看得到葱,却看不到章鱼。



「咦咦?她明明说剩很多。」



岛村感到困惑,可是又立刻露出浅浅笑容。



「啊,原来如此……」



「咦?」



「大概……是剩下来的章鱼放太多到鲷鱼烧里了,结果换章鱼烧没章鱼可以放。」



「……哈哈哈。」



我只有笑出声,表情上没怎么笑。这是非笑不可的玩笑吗?



没有内馅的章鱼烧除了汤汁没什么味道以外,还满好吃的。吃完一半左右的时候,岛村说著「来,还有这个」把苹果糖递给我。被咬过的苹果糖流著像是蜜的液体。相对的,我也把剩下的章鱼烧拿给岛村。



接过的苹果糖鲜红的样貌,震慑了我一段时间。



「原来苹果糖真的是苹果啊。」



「安达,你在说什么啊?」



是真的。接著,我忍不住注意起岛村咬过的部分。岛村咬下去,被吃掉一大口的地方。事到如今,我才不会……为了这点小事……就冒出什么想法。我们也轮流喝过同一杯饮料,没问题的。我抱著这样的想法,慎重地咬下去。有股酸甜口感慢慢传遍口中。



什锦烧也大致各吃一半,而我吃得比较多一点,可以清楚感觉到胃部附近沉沉的。吃完的时候,人墙已经变得更加厚实,就像是看到已成熟的果实准备落下的情境。



再过不久就要施放烟火了。



「安达,你玩得开心吗?」



岛村一边玩著水球,一边问我。跟岛村独处,我的内心不可能不感到雀跃。我心里的兴奋与悸动如水球似的弹跳著。



「嗯。」



「那就好。」



岛村露出柔和的笑脸。她松懈神情散发出的稚嫩气息,撼动了我的心。



「岛村你呢?」



我问她一样的问题,岛村便犹如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般,立刻回答。



「很开心喔。」



你看——她说著弹了弹水球。我不禁心想她只要有水球就够了吗?即使如此,既然她玩得开心,那我就比较放心了,但接著又换原本压抑住的不安开始探出头来。



要问吗?我好犹豫。也感到害怕。但我还是按捺不住,些微放低视线问道。



「比……比前阵子……还开心吗?」



比起跟其他人来,跟我来有玩得比较充实。



我将一丝希望寄托在不断弹跳的水球上询问后,岛村就挂起温柔的微笑。



「或许吧。」



然后像是在安抚我的情绪一般,伸手摸摸我的头。我感觉问题被她含糊带过,心里的不安依旧没有消失。



不过我已经不想再逼问岛村问到哭出来了,于是从长椅上站了起来。



我有必要先稍微远离岛村,在脑袋过热前先进行冷却。



「我收拾一下垃圾。」



「你真贴心呢,麻烦你了。」



我把岛村留在长椅这边,小跑步前往就在附近的垃圾桶。垃圾桶周边散落著大概是丢歪了的垃圾。我一开始不打算多加理会,但总觉得无法就这样放著不管,便动手整理了一下。我不是相信有神明存在,不过感觉做太多坏事,会没办法触及自己的愿望。终究是为了自己罢了。



清理完垃圾时,我快变得滚烫的脑袋也稍微镇定下来了。我转身朝向长椅的方向,打算回到岛村那里,就看到正弹著水球的岛村脸上挂著笑容。



拉开距离再认真观察一次,才发现——



前阵子的祭典,她没有穿浴衣。



难不成是为了我,才穿浴衣过来吗?



这样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……不对,可是,说不定……说不定——



「你怎么了吗?怎么僵在那边不动?」



岛村察觉我的异状,开口问道。



啊——喉咙深处发出一道彷佛在做事前练习的声音。我先吞下这道声音,然后——



「我在想……岛村……好漂亮。」



「……谢谢。」



感觉讲得算挺自然的。我表现不错喔。我感受到脖子有相当湍急的血液流动。



接著岛村又轻敲手掌,笑著说:



「你也很漂亮喔~」



「谢……谢谢。」



讲第二次,得到的感动也有那么点变淡。这种想法是不是太奢侈了?



可是怎么说,这次有些开场白嘛。



「啊,烟火!」



岛村从长椅上站起来,指著斜上方。我跟著往上看去,发现天空充满了光芒。



红色的火焰飞散开来,描绘出绽放的花朵。



并刻画进景色里,以及夜晚里。



大概是因为我平时都只是在远处聆听,烟火施放的声音听来意外深沉而强烈。



「哇……」



岛村倒吸了一口气。一段空档后,烟火又伴随著其他人的欢呼声飞上天空。



「深红色、暗红色,再来是赭红色的!」



我是不太懂,不过看到红色系烟火接连炸开的岛村看得很兴奋。她往人墙方向踏出一步,接著又再踏出一步,以更靠近烟火。我的视线跟随著被烟火照亮的岛村,根本没有认真看天空。



被束缚在梦幻色彩中的岛村是如此端丽,又虚幻。



那刺激了我全身上下的肌肤、器官、眼泪。



以及形成身体的有机部分。



一股撼动身心,有如被过滤出来一般受过净化的感情——



这股感情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。脑袋里只想著要告诉她。



像婴儿哭泣那样坦率地告诉她。



发光物体飞行的模样,引得肩膀随之扬起。



我的思念,与烟火一同飞向天际。



「我……



喜欢……



你——!」



我听到她说「我喜欢你」。



安达跟烟火一起迸发的思念,化为星火落在我身上。



我转过身,背对烟火。



被接连施放的烟火照亮的安达依然张著嘴,就这么僵在原地……难道她在等我回应?她不可能是在表达喜欢烟火,也就是说,这是——



是在对我说。



这好尴尬啊。气氛好尴尬。



「那还……真是……谢谢你啊——」



除了这句话以外,我还能怎么说?



虽然我回应的音量跟安达比起来只有小虫拍打翅膀那么小声,不过安达好像有听到,脸色也跟著转变。就跟接连往头上飞去的烟火一样不断变色,像是回过神来了。



「唔哇,你的表情好夸张。」



绿色安达跟橙色安达应该算真的很少见的稀有种吧?因为很稀奇,于是我往前走,想靠近看一下,结果安达也往后退开。面部抖(不断发抖的意思)的安达直接踏出一两步的助跑往后走,然后转身奔跑起来。



「啊,你要——」



去哪里啊?总觉得之前也有过这种事。像是用狂奔的从我家逃跑,还有其他几次也是。不可以在人潮里面跑啊安达——我本来想阻止她,不过她跑得还真快。



安达像是希望消失在夜晚里般,在黑夜中往烟火会场反方向奔驰。就算在心里默念「快停下来、快停下来」,时间也不可能真的暂停,安达也不可能听得见。我只能用跑的追她。



烟火的沉著声响,变得愈来愈远。



跑到今天当作会合地点的饭店前时,安达才终于停下步伐。她不是就这样跌一跤,而是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地。我承受著穿不习惯的草鞋带给我脚趾间的疼痛,追上安达。我绕到正面,就看到安达那张苹果似的脸抬头看我。是已经看惯了的红色安达。我说这样会弄脏浴衣,对她伸出手。



我握住战战兢兢地伸过来的手,拉她起身。等她站好的时候,已经开始出现蓝色安达的徵兆了。她频繁变化的脸色,简直就像在镇上没有的海中漂荡。



「先冷静下来吧。」



我把手放上她的肩膀。顺便用螃蟹走法移动到饭店角落。大家都专心在看烟火,附近没什么人。但我们已经没有余力去管烟火了。



「冷静下来了吗?」



感觉我好像在对现在的安达说件强人所难的事。



「呼嗯。」



她的下颚在颤抖,无法好好回应我的问题。不过似乎至少恢复到可以回话了。



让点缀夜空的烟火也显得黯淡无光的安达炸弹,很像随时会再点燃引信。



「你乱跑很危险的。毕竟不是只有人,还有车子。知道了吗?」



我先提醒她这一点。我在追她的时候心情七上八下的,担心她要是遭遇意外就不好了。



安达有如被猛力拍过头般垂著头,说「对不起」。



我觉得自己岂止像她的姊姊,甚至变得像妈妈一样。



「嗯。还有,那个,你……呃……有话想对我说吧?」



我有点排斥当著她的面这么讲。安达用看起来像要打喷嚏的模样张开嘴,用颤抖的嘴巴说:



「多……多阿——」



「拉?」



安达猛力摇头。好像不是要说多阿拉(注:日本中日龙棒球队吉祥物)。我想也不可能是要说多阿拉吧,嗯。



我的心跳也有些变快了。感觉像在害羞,又像是不知所措。



总之,这确实是种未知的体验。



「多底——」



安达想说些什么,却立刻出了差错。她似乎咬到舌头了,眼角泛出泪水。



我本来想问她有没有怎样,但安达拒绝我的关心,放声大喊。



「我……我喜欢……你!啊!」



在烟火的火光下,我看见从咬伤的舌头流出的血,与喷出的飞沫在空中共舞。



我没想到会被同学吐著血告白。



再说,我也是第一次被人告白。以第一次来说,这给人的印象太过鲜明与强烈了,包括鲜血的颜色在内。



再加上这片随著夏日祭典而生的温暖光芒,令我对这段跳脱日常的体验感到头晕目眩。



「这样啊。」



我点点头,表示听见她的告白了。



只有这样?——感觉可以从安达的脸色变化中听到她的哀号。



「你等我一下。我需要思考。」



事情来得太突然,我的感情起伏跟不上事态发展。我双手环胸,决定先认真思考看看。可是面前的安达一直上下颤动,害我在意得不得了。好像引擎空转一样。她为什么每个反应都那么有趣呢?我都没办法集中精神了。



「那……安达你对自己喜欢的人,也就是我有什么期待呢?」



大概是因为就近看著安达惊慌失措的模样,我的心境反倒跟她呈现对比,非常冷静。



安达吓得抖了一下。然后低著头,吐露出自己的欲望。



「我希望……你待在我身边。」



「我就在你身边喔。」



「心里……想著我。」



「我正在想著你喔。」



安达迅速抬起头。同时把盖住眼睛的凌乱浏海顺势甩开。



她的双眼湿润,犹如正中午的太阳那样晃荡。



「我希望你……眼里只有我。」



「……唔——」



最后是著眼在这方面上啊。只有我……「只有」啊。



把这些统整起来的话,简单来说——



「就是『请你跟我交往』的意思吗?」



安达的肩膀跳了一下。我看见她的发际线冒出汗水。



狠狠大闹一番又激动过后,就算是晚上,也当然会觉得热吧。



安达不知道是不是内心纠结到都忘记眨眼了,一动也不动。她好像正在整理思绪,思考「这样真的没关系吗?」,所以我先等她一阵子。而在不知道经历什么样的思考后,安达微微点了头。



我喜欢你,请你跟我交往。



虽然其中伴随了些许追赶戏码跟吐血场面,不过她想说的话经过重整之后,其实很短。



好了。



她说要交往,是什么意思呢?



我跟安达都是女生。一般来说,要交往很奇怪。不是一般会有的行为。所以就一般人的角度来看,会变得很奇怪。虽然安达完全不会在意周遭人看法,但是……我会吗?



就算遭受周遭人的冷言冷语跟冰冷视线,我依然能继续牵著安达的手吗?



如果我是打心底喜欢安达,肯定有办法忍受吧。


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


交往基本是男生跟女生做的事。一般而言是这样。可即使跟男生交往,说到会不会生小孩,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生。同个年代的男女会凭著其他的理由喜欢别人。



既然如此,就不是利益的问题了。



人际交流应该不是会考虑到利益的东西吧。



我很喜欢小刚。现在的我能够承认这件事。我不是因为能得到什么才喜欢它,它的毛发、它的纯真无邪,以及它的一举一动,都很惹人怜爱。



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刻,是会突然到来的。



没有进行计算或妥协的余地。



安达的心意,想必也是如此。



我不能糟蹋她的心意。



假设要交往,就要牵手,要约会……咦?



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?



「……没有不一样吧。」



差异——



一想到应该没太大差别,心情就轻松下来了。



感觉像是以宽大的心胸包容这个事态。



「这样不寻常对吧?」



安达窥探反应很慢的我。她低头扬著视线看我,彷佛害怕被我责骂。



垂下的辫子晃了晃,我没来由地觉得那样很可爱。



「嗯。」



「很奇怪对吧?」



「嗯。」



「……你不觉得不舒服吗?」



我有些犹豫该怎么回答。她问的是哪方面上的不快?



是社会方面、常识方面,还是——



「不——」



安达的表情有如肉被从骨头上削下来,染成悲伤色彩。



橙色安达变成蓝色安达。虽然这样也是挺美的,但最后这样作结,场面不太好看。



「是不会不舒服。」



虽然这句话是否定,但刚才的「不」不是在否定安达。



我懒得思考,伸手碰触安达。



我双眼看著安达。



我心里想著安达。



没有任何让我感到排斥的事情。



安达的悲叹融化的同时,我仰望夜空。



飞上天空的烟火前往的,是填满世界缝隙的黑夜。不论在天空施放多少光芒,都无法窥视夜晚的彼端。唯独时间,以及明日,才知道那里的景象。



困难复杂又几乎令人窒息的事情,一定会是明天的我去思考。



所以,今天的我——



「算了,就不管了。」



与烟火声响一同冒出的答案,有确实传进安达的耳里吗?



于是,我就这么开始跟安达交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