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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多摩来来」(1 / 2)



为什么是纸牌游戏?



入会(年会费、入会费零元,不过活动费自行负担)一阵子之后,我曾经这样问过。在此之前我居然没有对活动内容有任何疑问,我是被多摩湖迷到什么程度啊。某方面来说这也是爱情的证明,我应该可以挺起薄薄的胸膛。



那时记得是放学时间,我们两个人正在玩普通的牌,应该是扑克吧。桌子旁边有宝特瓶装的绿茶,时期上应该是大热天。多摩湖弃掉两张牌,用平静的微笑回答我的问题。



「其实我也不太明白……当然这是开玩笑。」



「呃。」



「因为纸牌游戏很有趣啊。」



多摩湖从中央的牌堆拿走两张牌,她确认过牌之后,露出很明显的笑容。



「理由就只有这样?」



「不够吗?那么——其实我遇到车祸时,是偶然带在身上的扑克牌减缓冲击救了我一命,而且进了高中马上就有仰慕的男学生,问我喜欢纸牌游戏吗,然而我受招募之后被打入三军,之后用我染血的洗牌术升上一军,然后……」



「够了够了,你这番话混了太多知名运动作品的梗了。」



还讲到什么仰慕的男学生,这种令人不悦的内容让我开始心痛起来。



「啊,不开玩笑,倒是有一个理由。」



「是?」



这讲法像是从柜子里不小心翻出一颗糖果,明明是她自己的记忆。



「我没参加国中的修学旅行。因为前一天太兴奋睡不着,结果发高烧,烧到超过四十度没去成。原本我应该要在住宿的旅馆,跟大家玩扑克牌聊聊色色的事————这种后悔感大概就是动机吧?」



「喔——你没有参加啊。」



这种人还真的存在。虽然也有人撑着状况差的身体硬是要来。



「我从那时候就迷上旅行跟纸牌游戏。也许是发烧烧到脑子变形吧——」



啊哈哈——好,我跟了,多摩湖要求我摊开手牌。由于没下赌注,没理由不跟,我将手上的牌往多摩湖倒去。



「两对。」



「呵呵呵,好赞的顺子。」



我从当时就老是输给她,不过这样却也挺舒服的。



变态K与变态T出现了!



变态K与变态T很想卿卿我我地互望着!



随便你们啦!



「……感觉上,我们最近好像就是这种样子。」



「你说呢——」



明明你也是当事人,为什么你回答得这么从容啊?不过这样的多摩湖才棒!我带着有如手下小弟的心情走在她身旁,从公车站出发已经过了五分钟。我们在停靠站下车之后走在走道上。走道的左手边可以眺望整片海,还有海风吹来浪潮的味道,这让我期待接下来的发展而冷静不下来。踩在水泥地上的鞋底混着沙粒的感触,仿佛像是杂讯。



「这种时候已经没人在做海水浴了。」



多摩湖说道。她伸直腰杆,手贴住额头远望着沙滩。



「虽然外面还不冷,不过十月海水的温度好像很可怕」



「嗯嗯,让我想起五月的海水了。」



对喔,有人不看季节就跑来做海水浴,然后在沙滩上跌倒。就是被波浪卷走、弄丢皮包跟自行车钥匙、有如上岸深海鱼一样失意的多摩湖。这次她似乎学乖了,不骑自行车而是坐公车来。



……没错,我与多摩湖来到海边,原因当然是为了旅行。我与多摩湖利用十月中的周末假期,来到家附近的海边,做一次简单的旅行。光是确认现况就足以让我脑袋渗出温热的液体。我们交往还不到半年,不过总算也走到这一步了,真是令我感慨万千。鼻子内侧被海风吹得发痛,让左眼流出泪水。



这道眼泪,同时也是为以前的旅行失败而流的。总之,上个月我们用亲亲抽鬼时拿的票做了一趟旅行。只是多摩湖搞错要搭的电车,没能到达旅馆只好打野铺,啊哈哈。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……呜呜。



这次,一定要做一趟有意义的旅行。



「喔,前面看到的那一幢,就是我们要住的旅馆的啦。」



多摩湖指着建筑物说道,大概是旅行让她很兴奋,使她说话的语尾变得很特殊。是因为与我出外旅行,又或者是她最近没办法在平时跷课、出外旅行了,所以有种特别的解放感吧。多摩湖没有提包包之类的行李,乍看之下两手空空,使她动作相当轻盈,充满跃动感。那深沉又宛如一碰触就会被吞没的蓝色秀发,如流水般舞动在空中,让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瞧。



不太化妆却与瑕疵无缘,充满光泽的肌肤、给人聪明印象的眼角、如同包容力化身的嘴角。好美、真美、太美了。三阶段的冲击打在头盖骨上发出回音。不过,却也留下静静的不安。



有时候,我会怀疑这个人真的是我女朋友吗?正确地说,是对多摩湖的男朋友居然是我感疑惑,会怀疑自己是否够格?不是我在自夸,出生十七年来除了多摩湖之外,我一点异性缘都没有。虽然说就算多摩湖以外的所有女性对我求爱,现在的我也不想与多摩湖以外的人交往,以结果来论,我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幸福,不过这年纪的人总是会在意自己够不够格。



「啊,这旅馆可以从后门直接去海边,位置真棒。」



「你可别就这样跳下去喔。」



「哇哈哈。」



「我又会想脱衣物用体温帮你取暖了!」



「你那时候在想这个喔!」



我们对话的同时,快步定向旅馆。虽然地点不错,不过建筑整体带给人阴沉的印象,就好像「活泼」里只剩下「活」字一样地宁静,明明没有遮蔽物,却感觉周围都是阴影。



进了旅馆大厅后,来迎接的接待员与旅馆的气氛一样,感觉不到她对职务的热情,而且桌上还有看起来刚用过的牙签。接待员在准备我们要住的房间钥匙时,用不感兴趣的表情提出问题:



「你们是姐弟吗?」



真没礼貌,居然看不出我跟多摩湖是男女朋友,这玩笑开大了。



「我们看起来像是什么关系?」



多摩湖用问题回答她的问题,接待员仍然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,用手指抵住下巴。



「看起来像感情不好的姐弟。」



一仔细看反而恶化了,你把那沉重的眼皮睁开一点好吗?



「什么叫感情不好!」多摩湖愤慨地说。



「我们也不是姐弟。」我顺便订正。



「那么你们是情侣吗?」



「对啊,我们是情侣。」



这是哪门子的对话,我在旁边都快听不下去了。这旅馆让这种人掌柜没问题吗?不过既然这么说,能跟这个人平和对话的多摩湖也怪怪的。



借着钥匙上刻的房间名与接待员带路,我们前往即将过夜的房问。在走廊上只要脖子或鼻子一动,就会闻到海潮的味道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,墙壁跟天花板劣化得相当严重。感觉彷佛碰到就会有碎片剥落。



「真有情调,不愧是我选中的旅馆。」



「你为什么要先闭上眼睛自夸啊?」



「其实只是夏天社区旅行时,来过这里的爷爷推荐我来的。」



一进房间,多摩湖就啪唰一声,滑向榻榻米的中央。之后仰躺着,并且拍动脚上拖鞋的鞋底。



「黄鸡,帮我脱拖鞋……」



「咦,你说脱什么?呃,我没听清楚,不过一般来说会要脱的地方…」「算了,我自己脱。」她穿着—边的拖鞋往脚跟敲,让拖鞋飞散在地。



我将她的拖鞋摆好,并且把自己的拖鞋也脱在旁边。光将脚的多摩湖维持仰卧姿势,用背部在榻榻米上移动。她先缩起脚,然后踹向地板,靠反作用力滑行。不过滑动的背部产生摩擦热,让她「咿呀——!」地出声打起滚来。她像只跳上陆地的虾子,啪答啪答地大闹一阵子之后,才察觉到我的视线,然后露出笑容想蒙混过去。不过我当然是一瞬间就被她蒙混过去了。



「我还是第一次跟家人以外的对象去旅行。」



我也一样,虽然我想这么回答,不过因为紧张让我的舌头没法自由行动,而只有露出笑容。



令人期待的旅行篇,就这样开始了。



另外,多摩湖开口提到小旅行的事,是在文化祭结束之后,在收拾出展品时问的。关于我们在文化祭进行的活动……算了,新闻社会附上照片写成报导,而且在举办时已经被大家狂笑过,现在就饶了我吧。



时间比平常的放学后更晚,差不多在黄昏与夜晚之间。



旅行这项奖励就有如要抹去苦涩记忆般降临,并产生化学变化,让我的脑子变了形。就像某宇宙帝王第一段变身一样(注:出自《七龙珠》),我脑袋旁边长出突起物,让瞬间的幸福指数达到五十三万。眼角有如被棉花糖包覆般模糊不清,臼齿松动摇晃着。现在不是烦恼这扑克牌型布偶装该放哪里的时候。嘿呀!



「啊,喂喂,你怎么把扑克小弟乱丢啊,明年还要用耶。」



「别管那个了,旅行,我们来讨论旅行吧!」



「喔,钓到黄鸡了。」



我大口呼着气,逼近站在美术准备室窗边的多摩湖,接着她伸出双手制止我。就在我听从她的制止停下来时不小心呛到,使得我用力咳嗽,而她笑着看我。



纸牌游戏研究会的社办(明明是会,却叫社办?)与平常一样,只有我们两人。



「文化祭告一段落之后,天气也变凉了,我想是适合旅行的时候。」



「对我来说,一年四季都是旅行的季节!」



「是喔——真是可靠到可怕耶。」



她好像笑嘻嘻地用爽朗的笑容讲出很过分的话。不过对此时的我来说,讽刺跟嘲弄都没有效果,我就跟多摩湖养的狗—样乖巧地点头。而且还想自愿让她饲养,光是想象就让我内心充满喜悦,这可是只属于我的小秘密。



不过同时,因为上次旅行悲惨的经验,让我有一丝不安,这也是秘密。



「那么这次要去多摩湖吗?虽然有点远。」



「只要有与平常不同的多摩湖在,去哪里都可以!」



「是…是吗?你这样说会让我害臊耶。」



「所以去浴室也可以!」



「我太早展现少女的羞涩了——!好浪费——!」



就这样在混着呐喊声商量后,得到「多摩湖等新婚旅行再去」的结论,这次就先排除了。新婚耶,结婚耶,多摩湖!现在就做这种约定,我们好像梦想中的白痴情侣喔!



那一晚,我躲进棉被之后仍然睡不着。没办法,只好去跟不倒翁「不倒妹」练习接吻,直到第二天天亮。感想是,被朝阳照亮的不倒妹所反射出的红色,对疲劳的眼睛来说相当刺眼。



关于旅行,我父母亲并未特别反对。我已经出去旅行过两、三次,而且我家虽然不是对小孩漠不关心,不过倾向放任主义。与多摩湖的交往,也是交给我自己处理。不知是相信我,还是确定儿子没胆到不敢随便对女朋友动手。但不管如何,目前都在预料之中。



以我的认知来说,比较有问题的是多摩湖的父母。上次是多摩湖趁假日跑来我家门前,说句「我们去旅行吧!」就把我带走了,所以我没机会跟他们打招呼,不过这次可不能这样。就算我是公认的文镇……不对,是男朋友,不过外宿会不会得到许可还是未知数,光想象到要去与他们对话,就让我压力大到要胃痛了。我这种毫无胆量的三流货色,将来敢说出「请把女儿嫁给我」吗?呜呜,真是担心……有时候会搞不清楚,我到底是胆小还是轻浮?



文化祭结束后隔天一放学,我就被带去多摩湖家讨论旅行的事。多摩湖的父亲不知道是什么职业,不过已经回家了。这位我未来的岳父先开口说「我家女儿被贴上不良少女的标签等等」这种似曾相识的开场白后,他以淡淡的语气说道:「她是不良少女又常常外宿,我以为她早就有过那种经验所以就不管了。」没有猛烈反对的气氛,反应也毫无张力。大概因我鼓足勇气前来,所以反而感觉少了什么。「别讲这种失礼的话啦,呆子!」多摩湖嘟着嘴唇,「真意外。」岳父感触良多地点着头,「多摩湖她可是清纯派!」我也跟着帮腔。而在一旁看着的岳母则拜托我:「你要看好她,别让她玩过头了。」



看来对这对父母而言,我比他们的女儿还值得信赖。



比我年长,却是我学妹的多摩湖。



我深刻体会到,我完全不了解这个人十九年来是怎么生活的。不过在此同时我漠然地想着,就算有一天全都知道了,我还是会完全相信多摩湖吧。



经历这样的过程后,我与多摩湖现在正穿着旅馆的浴衣。由于房间里有已经准备好的浴衣,于是我们就换上了。当然,我们不是一起换的。



很遗憾地,我们是让一个人先去走廊,另外一个人在房间换衣服。



拉拉衣袖、调整完衣着的多摩湖,把挂在肩上的头发拨起,「嗯」地一声点了点头。



之后她坐到电灯下,双手交叉着。而先换完衣服的我,在房间桌子旁正襟危坐,心跳与脉搏骚乱地看着她的动向。



「感觉那种气氛好强烈喔,黄鸡。」



多摩湖侧目看着我的脸,嘴角上扬的同时,语气也带着挑衅。



「那……那种是哪一种啊?」



两人独处的房间有那种、那种气氛。对高中男生的脑袋来说只会想象到那种意思。不过怎么可以?现在是大白天,太阳还亮得很,现在就做那种事,连老天都不会允许吧。



景色快速地旋转着,大概只是我的眼睛慌张地转动着吧。而多摩湖露出的笑容,就仿佛要温柔地接纳我。她拉起浴衣的衣袖,发表提议。



「来玩纸牌游戏吧!」



「喔呜!」



「你在学海狗叫?」



「并不是!」



放学→社办→纸牌游戏。假日→旅行→纸牌游戏。这就跟2+7与4+5的答案一样是相同的道理吗,多摩湖?可恶!她脸上完全没有掩饰害臊的迹象!



这个人是认真在提议的!



「因为这可是纸牌游戏研究会的合宿啊。」



我凝神看着多摩湖说话的脸,她的眼角有些许黑眼圈,可能这次又是熬夜过,她又开发了什么会暴走的纸牌游戏?



「锵——!」她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,不知是何时放进衣袖的。盒子比扑克牌小一圈。不知道是准备了其他纸牌,或是又是自制牌。



「那明明是合宿!呃……多摩湖,你浴衣的衣领放这么松不好吧!」



「你最近对好色的反应太快了!教育、教育!」



她伸出巴掌拍打我的头。啊,每次举手都可以看到浴衣深处的腋下。不愧是我,被女朋友认证的好色。不管处于何种逆境,我都不会忘记对多摩湖腋下的执着。



「会有现在的我,也要多亏多摩湖想出来的纸牌游戏。」



「我才没预料到你会变成这种变态。」



那么你的预料到底会变什么样子啊?多摩湖「喝呀——」一声打开盒子,把里面的牌散在榻榻米上。像凝固的沙粒般散落的,是牌面没有印上数字,只有欢乐的图案与颜色的纸牌。



「为了酝酿出与和风旅馆搭调的情趣,我选择了花牌。」



既然这是没有父母跟着的旅行,好像有其他更应该酝酿的情趣吧?



「花牌?……不过这个图案……」比任○堂出的还要花俏许多。这只鸡是啥?



「呵呵呵,是我用手工做的。」



这次可不只熬夜一晚喔,多摩湖自豪地挺起胸膛……多摩湖就是会在这种小地方毫不保留地努力的人,不过啊,唔……



啊,不过这牌好厉害,在厚纸上面贴了色纸,而且还自己画了图案,第一眼完全看不出这些牌是有原型的。这个人画画也很厉害耶。图上有只茶色鸡冠的鸡……被长着细细手脚的蛋追着到处跑。虽然我不想多问这是以谁为原型,原来多摩湖心中,我的形象是这样啊。



「好像被欺负的小孩,又像迪○尼。」



「呵呵呵,我这努力的结晶如何?」



「你花了多久做这个?」



「大概花了三个月吧,因为我也很忙。上个礼拜我才完成最后一张牌。没料到想牌上的图案很花时间——」



她比手画脚地叙述创作过程的辛劳。很辛苦,这样啊。不过,



「有那种时间,还不如拿来跟我见面!……我是这么觉得啦。」啊啊,我的态度在最后软化了。



多摩湖眨动眼睛,然后露出「少女的羞涩」用指尖抓抓鼻头。



「不过你放心吧。我花的不是与你见面的时间,而是睡眠与上课时间!」



「啊……多摩湖就算没上课,也不用担心期末考嘛。」



「我可是上第三次一年级了!各科问题的倾向一清二楚!哇哈哈!」



哇哈哈……咦,今年不是第四年吗?



「好啦,别管那种小事,来玩游戏吧。」



她将散落在桌上的自制花牌收集起来,扬起嘴角笑着。她真的没有合宿以外的目的啊——呀呵,我又白开心了——紧张到差点短命都是多余的啦——



「不过花牌的玩法我几乎不懂耶,会的大概只有株札而已。」



不管在自家还是社办还是旅行,做的事情都一样耶。我边想着边低头看花牌。



牌面的图案,是茶色的鸡拼命地振翅想飞到空中,鸡好活跃啊。



「没问题,现在要用这副花牌玩的,是我设计的原创游戏,欢迎初学者。」



又来了。虽然我预料到差不多又是这种模式。我用手臂撑着脸颊,同时发现无意问拿起的花牌,背面写着「①多摩湖」。「唔?」我定神看个清楚,不过牌上好像没把整句话写完。我拿起其他牌来看。这张写着「②对手肘」,继人物之后,指定的是部位?



「喔,还没说明你就发现了,黄鸡你很有干劲嘛。」



「真是了不起。」我被多摩湖如此夸奖。我将牌交给她,同时想起小学时好像玩过类似的游戏。我隐约推测出游戏的内容,并开口发问:



「这是把『几时』、『在哪里』、『什么人』……这些元素组合起来的游戏?」



「原来你知道啊。那就开始吧。」



她叠起自制花牌,开始洗牌。等等,你每次都省略太多说明了。



「我不知道那游戏跟花牌之间的关联耶。」



「咦——你要懂啊。我希望你除了好色之外,也有普通的聪明才智。」



我想普通的聪明,不可能跟得上多摩湖的水准。



「你知道『来来』的规则吗?」



「嗯,大概吧,虽然牌型没有全部记住。」



「啊,与现有的牌型无关所以放心。我们即将要玩的,是把拿到的牌背面写的句子组合起来,并下达命令的游戏。」



洗完牌,多摩湖满意地确认花牌的完成度,并且继续说着:



「牌上分别有①到④的数字与句子,用你拿到的牌去组合,创造出下达给对方的命令。下过如果对完成的组合有所不满,可以宣言『来来』继续游戏。这里跟平常的来来一样,还有就算发出宣言后,要是对手先完成牌型就算输这点也一样。」



「原来如此,我大概懂了。」



命令啊,对多摩湖下命令,这句话的音调,让我原本对一些有的没的方面已经萎靡的热情再度燃起。虽然可命令的种类在于多摩湖决定的范围,不过可以期待像玩亲亲抽鬼那时出现的膝盖窝跟腹部、还有腋下这类的奇迹。毕竟多摩湖熬夜时的神经,会大胆且大意到踏出常识范围之外。



「既然已经弄懂规则了,那就进行第一回合吧。啊,把那块座垫拿来,我要当中间放牌的场地……谢谢啰,好。」



多摩湖得意地呵呵微笑并发牌。蔓藤花纹的座垫上有八张牌,我与多摩湖也各有八张手牌。拿到牌后我先确认牌面的图案。有颗与多摩湖发色相同配色的蛋滚动着。下一张,拿菜刀的老伯追着茶色的鸡……图案基本上都是蛋跟鸡的组合嘛,连杂牌都画着蛋跟鸡,不过背景是以花牌为基础,画着樱花与菊花。这样就能判别种类与季节了。小小的牌居然花了这么多心思,让人为她的努力感动。



接着我翻过牌,确认背面的命令词句。反倒是这些最需要把握住。我从右边依序看着牌上写的句子。「②对脚」「①对多摩湖」「①黄鸡」「③抱起」「①多摩湖的」「②对背部」「③一边抚摸」「②对肩膀」。总共八张。



有对脚、拥抱啊,我涌现希望了。可以吻到多摩湖的脚对我来说可是奖励。舔脚趾也不错,这点今年的夏天我已经体验过了,好紧张喔!



还有看来有在③结束的文脉,也有连接到④的内容。我的手边没有④的牌。可能不是数量少的杂牌,而是高得分的画牌。



「虽然这件事无关紧要啦,不是有个名词叫雏鸡吗?」



多摩湖确认自己的手牌同时,突然提起其他话题。



「是?呃,你是说雏鸡大腿肉一百克的那个雏鸡吧。」



「不过那意思就是,那只鸡年纪轻轻就死了对吧?」



「……呃,这跟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?」



「完全无关,我只是突然想到。还有黄鸡,你可别变成那种雏鸡喔。」



不知是闲聊还是在担心我,多摩湖暧昧地结束了这个话题,接着说道:「来,游戏要开始啰。」将手牌摊开成扇形。不过手牌的角度相当倾斜,大概是因为不想让我看到牌背。虽然被看到应该不会有问题,不过这是为了气氛吧。



「我先做庄可以吗?」



「可以啊,你比较年长。」



「我都没想到你有长幼有序的精神耶。那就开始啰—」



在座垫上的八张之中,多摩湖第一个选的,是茶色的鸡被拿菜刀的老伯追着,拼命逃跑的画牌。多摩湖拿出来的杂牌,背景是座光秃秃的山,所以是八月牌吧。老伯的白发上垂钓着蓝色的蛋,看来画有鸡跟蛋两种的牌算是高得分牌,如果是其他玩法,应该是二十分的牌面。原来如此,不过在这个游戏里,拿到好牌会让状况比较有利吗?



「这幅画如何?附带一提,拿菜刀的老伯是用我外公当蓝本的。」



「呃,我将来也会像这样被外公追着跑?」



「真是的,当然是与实际人物无关啊。」



你刚才不是说蓝本是你外公吗!还是外公不存在啊!



表情一派轻松的多摩湖回收得手的牌,再从中间的牌堆翻一张。「啊,赚到了。」翻出的是松树牌,正好回收场上另外一张松树。牌的构图,是鸡中了猎人的陷阱陷入危机,此时被蓝色的蛋救了出来。



「鸡的遭遇好像都很惨耶。」



「没办法,谁叫雏鸡肉那么好吃——」



她给了我一个不成理由的答案。是因为多摩湖内心有欺负我的欲望?如果这场完成命令的游戏,就是那欲望的显露……哇,我好心动,内心充满期待。为什么我会对这点感到自豪啊?



「可惜,这四张没办法凑出命令。来,轮到你了。」



「好。」



原来也有可能在第一局就完成命令,不过此时可以选择是要结束或者继续。如果是我,应该会继续到我能接受为止,因为被多摩湖命令,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获胜,背景音乐会变成快乐颂。这么一来在这场游戏中我就没输。而且多摩湖恐怕还没察觉这点。



不管是命令她还是被她命令,等待着我的都是至高无上的幸福。



「这真是一箭双雕啊。」



「什么?」



「没事没事,我在自言自语。」嘿嘿。



那么,要拿哪一张牌?场上还有六张牌。比较引人注目的画牌都被多摩湖拿走了,剩下的主要都是杂牌。虽然有张背景是梅花,上面是鸡从树枝上掉下来拍动翅膀的牌,不过可惜我手上没有梅花。没办法,只好拿菊花的杂牌。不对,以这个游戏来说,杂牌这种讲法不太合适。牌的用途会依照时机与立场而大幅改变。也有可能出现都是①跟③,而没有②的状况。



「菊花是几月的牌?七月?」



「好像是九月吧。」



我回答着多摩湖的这个身为纸牌游戏研究会,不该出现的疑问,并且翻转手上的牌。得手的杂牌,关键字写着「①多摩湖」「②对肩膀」。露出、舔、轻咬。我思索着③可能出现的关键字,结果心里浮现的都是这样的单字,看来多摩湖的教育有了确实的成果。以前的我会想到什么句子?一定都是更圆滑,不会对世界有任何影响的温和句子吧。



我看着手上的七张牌,并没有可以完成句子的③。我的辞典上没有多摩湖对肩膀抱起这种日文。



「你在做什么?还要翻一张啊。」



「啊,对喔。」



我都忘了。我翻开中间的牌堆,又是杂牌。蓝色的蛋一副得意的样子,背景是几根枝条上挂着像青豆的东西。颜色比普通花牌要接近原色。



「这种牌叫什么来着?」



「不晓得,照外表叫它青豆就好了吧。」



「那就用这张青豆,呃——有了。」



我拿起场上的画牌。这张画牌的图案,是鸡一脸色相地,凝视着摆出性感动作的蓝色蛋。的确是没有错啦,家里放在冰箱的蛋,我每次看到都会无意间拿起来抚摸表面,心里妄想着与多摩湖肢体接触。



喔喔,这是还在对多摩湖保密的日常景象之一。要是被她知道我摸着蛋壳还鼻孔喷大气,就算是多摩湖也可能会吓到。不过如果换成多摩湖,就算她会戳戳袋子里的鸡肉,陷入欺负我的妄想之中好像也不意外。想像她一听说是鸡胸肉,就兴奋地说「黄鸡的胸,呼呼……」……啊啊。



……那么,背面是,喔喔,获得的是「③敲动」与「①黄鸡的」。只要用「③敲动」就可以成立命令了。多摩湖对肩膀敲动。是该解释成槌肩膀,还是对肩膀正拳突击?唔……虽然我都没问题。



「咦,已经凑齐了?」



「是啊,我在想要怎么办。」



「咦——这样不好玩,快喊『来来』啦。」



「这样感觉好像叫多摩湖来来一样呢。」



「讲了会害羞的就别硬讲出来啦!」



多摩湖挥动双手说着,不过她的鼻尖周遭也出现了红晕。嗯,真可爱。



说出来有成果了,不过要怎么办?这如果不是敲动,而是搓揉的话我就毫不犹豫地宣言结束了……不对,如果有搓揉,那我可能会为了得到别的部位而喊出「来来」。可以理解,这真像我的作风。不过像自己=像变态,这好像不太好。



「不过要是没有个性,会越来越没存在感哦。」



我已经没什么特色了,为了吸引多摩湖的目光,我必须更努力一点。



「你在说什么?」



「别在意,那么……来来。」



多摩湖听到这句宣言,眼神又亮了起来。她往前倾的身体挺起来伸直腰杆,然后身体笔直地往前倾。她的身体简直要盖到中间的座垫,目光比较着手牌与放在场上的牌。样子就好像小孩子拿到喜欢的糖果,让人会心一笑。



附带说明一下,所谓的「来来」,是拿到的牌已经有了牌型,不过为了还想拿更高的得分,决定让游戏继续而发出的宣言……咦,我在对谁解说啊?真是的,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会害怕。



这场游戏与普通的「来来」不一样,在轮到对方时,命令成立的机率非常高。因为没有必要凑齐特定的牌。所以不要随便宣言比较容易获胜……不过算了,刚才也说过,我被多摩湖命令是不会有挫败感的。



「呵呵呵,游戏继续,那轮到我啰。就拿菖蒲的牌好了。」



多摩湖在画有哼着歌的鸡与菖蒲的牌上,叠上相同的图案的牌。在她往前倾的瞬间,藏在浴衣深处的胸口似乎破绽百出,让我连忙也往前倾窥视着。不过露出来的部分只到锁骨。我们可是健全情侣之一,所以我不感到可惜,锁骨就足以妥协了。好想用舌头舔锁骨上的肌肤啊。



「翻牌,啊,可惜。」



牌堆翻出来的,是在飘落的樱花中,穿着学生服立正不动、相当守规矩的鸡。鸡总算有正常的戏份了!我一瞬间感到高兴,不过像人类一样抬头挺胸站着的鸡比我预料中还要恶心。而且还长出手来,粗壮有肌肉,像是练过的鸡。多摩湖,你喜欢满身肌肉的我?那种生物不存在吧。



「不过拿到的牌,这样凑在一起……好,完成了——!」



多摩湖举起双手高声报告。



「咦,你不喊『来来』吗?」



「谁要啊!啊哈哈——!赢了赢了——!」



她从手牌抽出三张牌亮给我看。多摩湖原来是赢了就跑的那一型啊,我这么想着,并从左边确认她的牌,不过途中彷佛被阳光直射般,视线一片空白。



「①黄鸡、②对肩膀、③搓揉。来,乖乖地帮我按摩吧!」



这道命令传到耳朵后,才让光线通过了脑袋中心。



有如烟火般开花,接着便熄灭的希望之光。



有搓揉!搓揉出现了!这让我不得不信仰多摩湖大神(暂称)的加持!



「……你两手同时摆出胜利动作,是在模仿什么?」



「没事没事,只是我最近运动不足,要练一下手臂。」



「我最近几乎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耶。」



她放弃理解我了。我的祈祷与心愿要是太早被她发现也是个问题,所以正好。不过还是有点难过,毕竟我最希望能理解我的人,就是多摩湖。



多摩湖背对着我,拨起头发露出肩膀。



「呵呵呵,要仔细地按摩哦。」



「那当然!」



「我有言在先,是搓揉,而不是在上面布满指纹。」



「哈哈哈,怎么会呢。」



「我也没有命令你舔,所以当然禁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