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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页 说谎为王者之始(2 / 2)




「回你老家住嘛。」



「会给家人添麻烦,说不定会像这次一样被卷入风波,而且…………」



猪狩友梨乃很难得欲言又止,见她停顿,蛞蝓催促她继续说下去。



「而且?」



「我当过AV女友,如果被同学得知这件事,成实在学校会被嘲笑。」



「……的确是这样。」



不知道对家人说:「我在当杀手。」他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——?蛞蝓置换自己的立场,理解了猪狩友梨乃的心情。



「啊,但是对那孩子而言……嗯~反正他是个好孩子,应该没关系吧。」



猪狩友梨乃想起了某人,却又自言自语地说服自己。蛞蝓猜她大概是指那个国中生,但没有说出口。



「话说回来,你刚才不也依靠我了吗?」



「那不是复仇,只不过是在拜托麻烦而已。」



「你肯依靠我,我很高兴。」



「可是我很不愉快。」



正确说来,因为很不习惯依靠别人,使蛞蝓有严重的漂浮感。



「麻衣小姐也不回老家吗?」



「当然不可能回去吧。」



自从离家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。蛞蝓认为自己不该回家。



因为它已不再是「米原麻衣」了。从第一次杀人起,蛞蝓自己有这个自觉。过去的自己逐渐变得淡薄,相反地被浑浊的「蛞蝓」所取代。



「为什么呢?」



「没有必要对你说。」



「不行。」



意外强势的否定,冷不防使蛞蝓吃了一惊,猪狩友梨乃趁机进攻。



「等回到公寓,我们来聊聊这件事吧。我想成为你的朋友。」



「我的朋友够多了。」



「你说谎,明明就连一个朋友也没有。」



没有也很正常,因为杀手是个眨眼间身边人都死光的职业。



更何况,有谁想跟能看穿自己内心的人做朋友呢?



在这种状况下,人真的能维持友情吗?



当然不可能——蛞蝓早早就提出结论。



「反正我就算不讲,你还不是能读的全部一清二楚,爱读就读啊。」



只要别来烦我,爱怎样窥视都随你——半是认同半是放弃的接受了猪狩友梨乃的能力,蛞蝓在心中默许了她的读心行为。蛞蝓原本就对人爱理不睬的,即使被看穿也没什么区别。



「就算全部都能看见,但我无从得知哪个才是重要的啊。」



猪狩友梨乃食指指着蛞蝓胸口,画了一个圈圈。



「能读心,跟知道哪些人的心灵状态是不同的。」



「……我的心灵状态就只是想杀死巢鸭而已。」



说完,蛞蝓似乎也累了,闭上眼睛。



「哎呀?」



「想睡了,剩下的等睡醒再思考吧。」



一放松,因为失去右手的影响,身体自然往左侧倒下。头碰到猪狩友梨乃肩膀的瞬间,蛞蝓慌忙打直身体,猪狩友梨乃立刻抱住她的肩膀。



「靠在我身上也没关系啊,我年龄比麻衣小姐还大两岁喔。」



「这算什么理由嘛……」蛞蝓小声地反驳,闭上双眼,靠在她身上。



对这时的蛞蝓来说,反驳或反抗都太麻烦了。



「酒臭味好重,没事没事,啊哈哈。」



——你刚刚想把我退回去吧?



「没有没有,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?你这么可爱,当杀手真是太可惜了呀。」



「喔,是吗……。」



与青蛙过去侮辱蛞蝓的话语虽然相似,话中却没有攻击性。



蛞蝓不是超能力者,无法读出别人的心情。



但她也不是迟钝到无法分辨隐含于话中的意涵。



人并没有那么无能。



就像是沉淀一般。



就像是要沉入水底一般,蛞蝓睡着了。



等到彻底远离了会场的骚乱后,我失去了力量,膝盖瘫软倒下。



我逃到校舍二楼的男生厕所,说起没人的地方,我自然会想到厕所个室,也觉得这点很有我的风格。只不过一想到两天前的事情,不得不打了个寒颤。



我想,我还是没办法和那个女杀手交为朋友吧。



或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帮忙,不论是学生、教师或者信徒,都没有人追上来。连脚步声也没有,也没有受到仓科康一那方的反击。我摸摸胸口,心想:「得救了。」



就算漂亮话说的天花乱坠,我的本质依然没有变化。



永远是个胆小、畏惧强者、依靠强者威权苟延残喘的家伙。



与日俱增的只有呕吐感。



难怪我的能力无法成长啊,我总算懂了。



顶多能引起误解。然而,这次的误解与过去的规模大不相同。



「呼呼呼……唔恶……恶……恶……」



试着傻笑,失败了,吐了。过度紧张的反效果刺激胃部。伸出的舌头传来胃液臭味,我抱着肩膀趴下,像是在忍耐寒冷似的将身体缩成一团。



如果刚才放过这个机会,肯定不会有第二次了吧。



我今后会变得怎样?



思考,烦恼,不安感骚乱着胸口。



等胃部觉得好点了之后,我缩着身子,咬着下唇。



不久,感觉额头上有灯光亮起。



突然间,前面的门被打开了。



「再次catch。」



闯入的家伙把我抱住。仿佛滑了一跤似的扑过来,我就这样被剥夺了自由。



好似曾相识的感觉啊。难以忘怀的柔软,与难以信任的香气。



不出所料,来着是大奶妹巢鸭。



差点将这个封号说溜嘴。她表面上或许会笑着原谅,背地里说不定会报复,我还是别太大意的好。



姑且不论这些,问题是,这里是男生厕所耶。



「咻哈姆。」



脸被埋在胸间,讲话也含糊不清……慢着慢着,这个情况远比忙着说话更重要得多了吧?



脸颊上仿佛长了心脏,扑通扑通吵死了,连耳根子都火热起来。



只可惜,不是那时的舞娘服装,而是裸露部分很少的制服。



不不,这没什么好可惜的。



「这次没大叫了耶,乖孩子,好了不起。」



连被摸头这点,都像是二天前的重现。而且这次白羊小姐还躲在暗处观察哩。怪了,为什么她知道我躲藏的位置?不过这个疑问深究下去似乎很可怕,还是别问了。仅一句「因为是巢鸭」理由就很充分了。



「这身打扮跟你不配耶。」



「我知道。」



我这时才发现,忘了把服装换回去了。算了,就买下来吧。反正今后应该也会派上用场,而且我也不知道在哪儿有卖这个,要找很麻烦啊。



「石龙子同学有新力量觉醒吗?」



「呃,完全没有。」



「是喔,真遗憾。」



在讲什么吗。虽然也结果而言,我获得了「地位」的力量。



要说这是一种新力量,或许也不算错。



这次没有女杀手或仓科康一来妨碍,我可以好好呼吸。然后,我只对着巢鸭说。



对着这个不知是敌是友、只能用巢鸭来表示的对象说。



「从今以后。」



在这乐观的宣言背后,体内却在颤抖着。



再也无法退后,只能前进了。



我只剩下从今以后。



「从今以后怎样呢?」



「要战斗,机会总算降临了。」



巢鸭的手轻抚我右眼上的绷带。一边感受着皮肤痒痒的,我继续说:「我要击溃她的教团……凭着这个以中性之友会为母体的新组织。」



凭着讲台上的奇迹与演说,我有自信已确保了某种程度的信徒数量。



一个与。新的一年到来之前,我一定要完全掌握中性之友会。



「石龙子同学要像上一个人一样,去欺骗大人们嘛?」



巢鸭的话中特别强调骗的部分,而且还一脸愉快的模样。



「……这叫他们都一把年纪了,却还想向假宗教寻求救赎。」



就跟我的双亲一样。



我的眼睛对我最不该去欺骗的两人产生了无比的效果,引发无可挽回的事态。



所以这次,我要让这只眼睛产生完全相反的效果。



「但是这些大人们也有类似石龙子的小孩吧?」


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


「石龙子同学这次要站在使这些孩子们变得不幸的立场吗?」



一边怜爱地抚摸我的右眼眼窝,巢鸭笑嘻嘻地询问。



当然,这家伙不是出自善良才问我这个问题。



倒不如说,正好相反。



「请不要精准地欺负我好吗?」



「啊哈哈。」



巢鸭所言正确地戳中了我的犹豫。



但是我依然得鼓起勇气,践踏他人。不管有多么困难,心灵是否被撕裂。



「我会要信徒们珍重家人啦。」



「听起来一点也没效果呢。」



这种事我也知道啦。就连白鹭,也一定说过一样的台面话吧。



「但是,我只有这个方法,因为我是王者型的角色啊。」



「也就表示你很弱吧。」



超级直接的说法使我苦笑了。巢鸭说的并没有错。但是……但是……



「越弱的人,认识的人就越少,也越无法正确理解这只眼睛的意义。」



就像白鹭的光之翼蒙蔽了许多人的眼。



「狼会袭击家畜,是非常凶猛的生物,尖牙利爪又好战——倘若我们抱着这种印象,即使是孤独的狼,也不敢主动袭击。除非对手是个熟知狼的狡猾人类。」



我抬左眼看巢鸭。不确定是否在听我说话的她露出妖异的笑容,使我慑服。



可以的话……不,是拜托千万别如此。我永远赢不了巢鸭,请别与我为敌。



……。接下来。



虽然眼前塞满了巢鸭胸部的这种状况实在很难正经起来。



将过去到现在,映在这只眼的一切事物灌注于其中,我开口:「总算要开始了。」



想将可恨的一切事物重画的、属于我个人的战斗。



爬行于在这世界背后的凶猛蜥蜴们。以及将它们当成尾巴役使的、盛装打扮的蜥蜴们。



我将统领这一切。



我将成为蜥蜴们的「王」。